松屑锁尘踪,
锦渍隐霜锋。
暗浪千重处,
孤灯照胆明。
焦箱承忠骨,
火舫炼真形。
百伪终销尽,
清波映朗空
银梭织日月,
铁证贯长虹。
且看天工手,
正气满江东
嘉靖三十四年冬月廿七,南京城落了今岁头一场雪。细盐似的雪粒子敲在云锦库房的青瓦上,沙沙声裹着织机的闷响,搅得人心头发慌。苏月娘立在檐下,指节捏得发白,眼瞧着宫里来的太监曹如意翘着兰花指,慢条斯理掀开最后一匹贡品雀金锦的明黄锦袱。
锦缎在惨淡天光里流淌出熔金淬火的华彩,那是云织坊七十二张织机,耗费三百六十个日夜,一寸寸喂进金线、雀羽、冰蚕丝才搏来的无上荣光。曹如意枯瘦的手指抚过锦面云纹,脸上浮着层油亮的笑,喉间挤出尖细的嗓音: 苏掌事,好手艺啊这雀金锦……
话音戛然而止。那保养得宜的手指猛地顿住,像被毒蝎蜇了一口,倏地缩回。指尖捻动处,一片刺目的暗红污渍,正沿着金线勾勒的鸾鸟羽翼洇开,如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