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局成为魔尊

“结阵！锁住他！别让他再施展那邪门的化身之法！”

怒吼声在虚空四周炸响，灵光如潮，成千上万的修士将这片空间围得水泄不通。

剑光、法宝、符箓的光芒交织成一片毁灭之网，中心便是那玄袍浴血的身影。

“云涅恶贼！还我徒儿命来！”一个赤发老者双目喷火，操控着一尊烈焰熊熊的巨鼎如同陨石砸落。

身旁，一位面容阴鸷的妇人尖声附和。

她袖中飞出无数淬毒的银针，化作满天星河袭去：“还有我合欢宗的圣女！你竟将她一身媚骨精元化去！今日定要将你抽魂炼魄！”

“此魔不除，修真界永无宁日！”

“诸位道友，加把劲！”

一名老道手持罗盘，大声疾呼，脚下阵纹流转。

……

虚空之上，法则崩坏。

曾经矗立万载的魔宫，如今只剩下漂浮的碎石和尘埃。

云涅一身玄袍暗红破碎，裸露的躯体布满道痕。脖颈处的一块黑色玉佩半露身影，鲜血从深可见骨的伤口淌出，滴落虚空。

群敌围困，已无生路。鏖战数月，他已疲惫不堪，护体魔元如风中之烛，摇曳欲熄。

不留意间，一道的剑罡寻隙而入，突破他的护体魔元。

剑罡爆发的能量，猛地击碎了他脖颈上那枚黑色玉佩。

玉佩应声而碎，化为齑粉，随风消散。

那一声轻微的、几乎被斗法轰鸣淹没的碎裂声，却像一道惊雷，在云涅的识海中炸响。

过往的画面，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：

家族测灵台上的世态炎凉……

宗门大比中的不公裁决……

道侣背叛时的绝望心死……

还有，母亲云婉病榻前，那双至死都温柔凝望着他的眼睛……

……

……

他曾以为，努力修炼，便能求得一线天机。奈何倾尽所有，换来的不过是镜花水月，一场空忙。

后来他屠仙门，灭神佛，夺道基，灭人魂！发现所谓大道，不过是弱肉强食，赤裸裸的掠夺！

“弱小就是最大的罪恶！”

……

画面定格在母亲临终前的眼神。

那眼神，与此刻他绝境中的无力感，何其相似！

“挣扎百年，屠戮半生，自以为超脱，到头来，却又要以同样的方式落幕？和当年那个无力保护任何东西的少年又有何不同？”

“那我这百年，究竟是为了什么？”

就在这时，那枚陪伴他百年，母亲赠予他，最后牵挂的玉佩，彻底消散的痕迹，映入了他眼底。

仿佛最后一根与这污浊世间温柔的连线，也随之崩断。

一种极致的平静，如同深海的寒流，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情绪。

疲惫、绝望、不甘……尽数沉淀，然后在那平静的海面下，点燃了唯一一丝，也是最后一丝……疯狂的火焰。

“呵呵……哈哈……哈哈哈——”

他抬起头，笑声初时低沉，继而变得高昂、狂放，穿透了所有的喧嚣！

染血的黑发在虚空乱舞，原本暗淡的双眸之中，燃起了比星辰更璀璨、比魔焰更炽烈的光芒！

“顺从过，挣扎过，掠夺过……兜兜转转，原来都逃不过这既定的宿命吗？”

“他要做什么？！”

“阻止他！”

众人同时骇然色变，感受到一股令他们灵魂战栗、超越理解的力量正在云涅体内疯狂凝聚、攀升！

云涅不再看他们，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，与那冥冥中俯瞰一切的意志对视。

他张开双臂，不是拥抱死亡，而是像要挣脱无形的枷锁。

他的身体开始发光，肌肤之下仿佛有岩浆在流动——那是他的道基、他的灵魂、他存在的一切痕迹，开始最彻底的燃烧！

云涅朗声长笑，声震四野：

“天欲压我脊不弯，

地欲埋我骨更坚。

挥剑斩断轮回锁，

我命由我不由天！”

轰——！！！

极致的光爆发了，并非毁灭，而是献祭。光芒所过，阵法崩解，法宝黯淡，所有人的意识都被这纯粹的光与那不屈的诗偈充斥。

光散。

人渺。

唯余混沌，以及那道清蒙蒙身影一丝细微的波动。

“……有趣。”

而在那湮灭的尽头，一点灵光，遁向因果之外。

……

……

青林镇，云家。

少年云涅，蓦然睁眼，眸中混沌与火焰交织。